英國《金融時報》6月15日獨家報導,援引知情人士說法,指中國大陸國家主席習近平去(2023)年4月曾對歐洲聯盟執行委員會(European Commission)主席馮德萊恩(Ursula von der Leyen)抱怨,不是中國要打台灣,而是美國一直試圖慫恿中國攻擊台灣,但他不會中計。該篇報導再度勾起人們對台海戰爭的想像,曾在聯合國工作30年的台灣時政觀察家花俊雄對《風傳媒》表示,兩岸真要打起來,台灣頂多撕破大陸的臉皮、抓傷他的臉,但是對於台灣來講,就是滅頂之災。
美國賣軍火讓兩岸對打,台灣恐面臨滅頂之災
花俊雄指出,美國官員或智庫老是在推算中國哪一年會攻打台灣。問題是,如果真的打起來了,美國有可能介入嗎?1996年台海危機時,美國派了兩個航母戰鬥群,如今中國已經打破第一島鏈,中美海上軍事競逐到了第二島鏈,而且解放軍最近幾次「圍台」軍演,中國對美國完全展現了「區域拒止」(Area Denial,AD)的能力。
他進一步分析,中美海軍在西太平洋的較量,中國已經壓倒美國了,中國艦艇數目全面超過美國,只是在噸位上、在動力上沒有美國那個厲害。可是美國航母是全世界去繞,中國只要固守西太平洋即可,「美國不一定有勝算」。此外,從歷史上來看,中美在韓戰和越戰交手過兩回,中國的「虎狼之師」打破了美國常勝軍的迷思。更何況華府智庫「戰略暨國際研究中心」(CSIS)2023年初一份台海兵推顯示,美國並沒有必勝的把握,所以美國也不見得願意與中國一戰。
在此情況下,美國又不斷放出「武統論」的風聲,花俊雄認為,背後主要還是美國軍火商要賣台灣軍備的盤算,美國只能不斷賣武器給台灣,讓台灣去跟大陸打。他援引美國白宮前副國安顧問博明(Matt Pottinger)的新書《沸騰的護城河》(The Boiling Moat: Urgent Steps to Defend Taiwan),書中就強調美國要「武裝台灣」,變成一隻軍事刺蝟,「讓中國吞都吞不下去」,美國軍火商還能賺得盆滿缽滿。
花俊雄質疑,美國賣再多軍火給台灣,台灣真能因此抵抗中國的武力統一嗎?他借用郝柏村的話來說,「兩岸真要打起來,台灣頂多撕破大陸的臉皮、抓傷他的臉,但是對於台灣來講,就是滅頂之災。」花俊雄指出,中國真的要打台灣的話,必須師出有名,「你沒宣布台獨,我為什麼要打你?」中國大陸至今未動用武統,表示習近平有戰略定力,主要還是不願看到骨肉相殘,否則就像大陸防長董軍最近在香格里拉對話會所言,「對待『台獨』武裝就像甕中捉鱉」。
台灣問題關鍵在認同,去中國化就是去台灣化
至於解決台灣問題的關鍵,學歷史出身的花俊雄認為問題在於「認同」。他不否認美國在兩岸的身分政治(identity politics)上略勝一籌,美國人在《上海公報》留了一個伏筆:「美國認識到,在台灣海峽兩邊的所有中國人都認為只有一個中國,台灣是中國的一部分。」那麼美國只要讓台灣人不承認自己是中國人,這一條就無法發揮效力了。
在此情況下,花俊雄觀察,幾十年下來,台灣的「去中國化」與「民主化」同時並進,所以視兩岸關係為「一人一家代,公媽隨人祀」。在他看來,台灣「去中國化」與歷史課綱是很嚴重的問題,兩岸隔離了70多年,台灣已經形成了一個獨特的「共同體」(community),很難打破。
然而,「去中國化」也是難竟全功的。對閩南語研究甚深的花俊雄說,閩南語是相當古樸的,歌仔戲小生出來唱一首「雲淡風輕近午天,傍花隨柳過前川;時人不識余心樂,將謂偷閒學少年」,這就是《千家詩》第一首;布袋戲戲偶出來的時候,說的也都是漢文。「今天要打倒中國文化,可是去中國化就是去台灣化。」
在保釣運動期間,為了與台獨派辯論,花俊雄熟讀了日據時期的《台灣民報》與《台灣文藝》。他認為,日據時代的台灣人做了很大的努力保持漢民族認同,重新理解和詮釋日據時代台灣史,乃事關統獨的大是大非問題。他批評現在的國民黨失去黨魂,只會「拿香跟拜」,卻不知道孫中山過世的時候,台灣人有多難過,「孫中山是兩岸最尊敬的一個偉大人物」。
花俊雄質疑,台灣總是說自己是主權獨立的國家,「可是你要選總統人都要去美國面試,台灣的主體性根本已經喪失殆盡了。」他感嘆道,如果今天「去中國化」,要找台灣的「主體性」,那不是一個很容易的事情。「中國文化畢竟5千年的歷史有很深厚的基礎,要把它去掉,台灣的身分認同會產生很嚴重的分裂。」